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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七)假装不在意其实还是很在意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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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明理虽然伶牙俐齿能言会道,可要比固执,还是顾恣莲更胜一筹。

傍晚顾恣莲带陈明理命人驱车跑去了徐城的老字号“醉仙楼”,少说也花了二三两纹银在这顿吃食上,可就算饭菜再贵也比不上陈明理方才失去的两成渠路。这菜品放在小老百姓眼里可谓是美味上天了,但陈明理咀嚼起来却有同食粗粝、喝冷茶。

顾恣莲既然答应,陈明理便也有事可做了。此行来时匆匆,去时也匆匆。顾恣莲做东,便趁着夜色将陈明理送到了城门。

“怀瑜,”陈明理下了顾恣莲的马车,似是突然想到什么,撩起帘子,“我来时听闻徐州城内进了个外族人,现在可是在你那?”

顾恣莲听了面不改色,“怎么,六皇子是不相信我?”

“知人知面难知心。”陈明理笑难自禁,“若改天有人告诉我顾怀瑜暗通北戎,我也定是会相信的。”

“一个痴傻的蛮人罢了,呆在宅中安安分分,我留意了许多日都没套出什么有用的话来。”

陈明理沉言片刻,道:“但愿如此。”

陈明理没有继续追问道打算,便放下了帘子。绣着云纹的布帘上缀珠轻碰、如泠泠泉音,扰乱了夜的阒寂。

他知道的顾恣莲想藏些什么,陈明理压下了嘴角,摩挲着右手上的玉扳指、面露阴鸷。可那蛮人身上的血腥味是无论顾恣莲如何掩饰也掩盖不住的。

彼时顾恣莲在马车里垂首思虑,他隐约能感觉到陈明理话里有话,也不知是对丁八探查到了哪一步。

丁八此人,对于顾恣莲来说卑卑不足道,既无法知底也难被利用,现今也不过是与故人有几分相像的玩宠。可就算如此,他也难不在意丁八成迷的身世、陈明理怪异的态度。

顾恣莲抬眼望向车外,深空夐远,星子寥寥,心里已是有了打算。

回到顾宅时已是入定,屋子大多熄了灯,就连寻常几个贪玩的侍妾见等不到自家少爷也先行休息去了。顾恣莲勾了勾嘴角,遣散了下人,信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。

就算顾恣莲坐拥万贯钱财,平日里却熬清受淡的。待在这顾宅里,既没有师门发号出令,也没有知心好友相伴左右;只能盼着陈明理隔三差五地给自己找麻烦,自己顺带着欺负一下这位贵人聊以自乐。

也罢,一年哪得几回赏心乐事,不如倒头就睡,从小睡到老,睡过了今日便去睡明日,死后又在这地底下长眠个百年。看着眼前一片黑着的屋子,顾恣莲兀自轻嘲到。

他沿着小径绕过亭廊,转眼瞧见了自己屋内纸窗透出的亮光,顾恣莲又睐了睐,发现屋旁偏僻的耳室也挂着幽幽灯火,面上的嘲弄霎时收了大半。

那耳室是给丁八住的。顾恣莲打的心思并不深,无非是便利让人贴身侍奉自己,必要时刻还能捉来泄泄火罢了。

谁知丁八甚是感动,连连给顾恣莲道谢,眼里的爱慕都快溢出来了。

若说顾恣莲不得意,那定是假的。

丁八耳目聪明,听见顾恣莲的脚步声便整整衣摆便准备出房门迎接,也不知是什么人惹到了少爷,今日的脚步声竟这般重、像生怕人听不见似的。

“少爷……”丁八推门轻唤,只见顾恣莲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。

丁八心里慌了,他想起今天上午惹少爷生了气。看来少爷并不想见到自己,那他早已酝酿好的道歉怕也是说不出口了。

顾恣莲躲在房间里既不洗漱也不睡觉,装模作样地拿了本志怪书端在手里,眼睛时不时地瞟向纸窗外的人影,端了老久也没看完一页。

就在此时,烛火被风吹得摇曳了几下,暗色瞬时抹去了纸窗上的影子,顾恣莲这才有焦急,他以为丁八等待太久要离开了。

“给我滚进来!”

谁知丁八依然候在门外,听到这声眼睛还亮了亮,急急忙忙推开了门、踏入门槛,又背着手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了。眼睛始终未离开过顾恣莲。

顾恣莲装作没在意他的视线,全神贯注地盯着蚂蚁小字,直到丁八小声唤了声“少爷”,他才皱了皱眉,抬眼朝那人看去。

眼前之人身着麻布短打,一头长而微曲的乌发梳在耳后,随意地捏成了个团,仅有几缕碎发垂在鬓边,约莫是被武器削去的,那里的头发总是要短些。

丁八身量高挑,腰背笔挺,一身麦色健康又漂亮,像是被抹了金泥的佛像,端庄俊朗、锐气逼人。

只可惜那深邃的鹰眼里满是小心与讨好,这让顾恣莲想起了幼时在美仙院前投喂的大黄狗。

那黄狗凶得很,却对他很亲近,给个吃剩的鸡骨头就嗷嗷乱吼,吐出个舌头舔舔自己的小手。

以至于当年他要被人伢子捉去卖了,都是这黄狗挡在前面,咬得那贼人跺脚直叫,才给了他逃走的机会。

至于那黄狗,他是不舍得去看的,只瞟一眼便见到那灰扑扑的皮毛染了鲜红,听了一声便被那哀嚎吓得捂起了耳朵。

不知那大黄看自己时,是否也是这样的?

顾恣莲沉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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