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(2 / 3)
谢狁不紧不慢地捏着她的脸颊,并不着急的模样,却反而将李化吉逼得快哭出来了。她双眼泛红,浮起的泪光连王之玄都瞧得一清二楚。“皇叔。”她涩着声,却因带了哭腔,尾音发颤,反而将滞涩的声音软得一塌糊涂。“侄女知错了,还求皇叔宽恕。”谢狁微弯腰,将她的脸颊抵起,在她被迫转脸的刹那,有晶莹的泪珠迅速滑过脸庞。谢狁慢条斯理教她:“又说错了,不是宽恕,是怜惜。你以为你是犯了错,铮铮铁骨等待就义的忠臣吗?”李化吉的脸颊被他握在掌心里,不得不忍气吞声:“侄女知错了,还求皇叔……怜惜。”谢狁方才抬手,揉了揉她的头,有几分满意:“去吧。”
王之玄闪过身,藏了。可等他静下心来,又回忆起谢狁熟稔地捻脸揉头的举动,莫名透着股熟悉。王之玄想了片刻,想起了那只被谢狁养大又被他亲手杀死的兔子。“公主。”李化吉停步台阶,转身看王之玄挟着斗篷急急追出来,北风吹得他袍袖翻飞,他却连停步系斗篷的时间也不肯耽误,一路小跑到李化吉面前。李化吉迟疑:“郎君有何事?”王之玄道:“我家中有个妹妹,与公主年岁相仿,聪明伶俐,活泼可爱,若公主不嫌弃,可招她入宫给公主作伴。”李化吉听得起了雾水:“郎君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提这事了。”她以为王之玄好歹会说见公主孤单云云场面话,却不想王之玄边系斗篷边道:“也不瞒殿下,王谢两家世代为姻,这一代正轮到三郎与王家女,原先该与他结亲的是家中二妹,只是他醉心政务,不欲成家,父母不好耽搁二妹,于是这婚事就延后,落到三妹头上了。”李化吉有些意外,她原本以为依着谢狁的年纪,不说儿女双全,只是也该有个可以满地乱跑的孩子了。结果他竟连婚都未结。王之玄苦笑道:“也与三郎提了几回,可他不喜世亲,大约是觉得掣肘太多,因此这几日索性留宿了甘露殿,连家都不回了。母亲急得掉眼泪,三妹便想找个由头,入宫来,与三郎对峙。”李化吉听王家三娘居然要和谢狁当面对峙,心中不由生出几分钦佩来,道:“既是如此,就叫她入宫来。”王之玄应下,又迟疑地看着李化吉,想来是有话要说,却因某些缘由生了顾虑。李化吉便道:“郎君直言便可。”王之玄道:“无论三郎多不情愿,可王谢姻亲事关晋朝政局稳定,轻易改不掉,三郎是个大局为重的人,他最终还是会娶灵璧。”他望着李化吉,眼里有些忧虑。李化吉顿了会儿,醒过神来,王之玄大约是瞧见了方才那一出。也不知在他眼里,究竟是她处心积虑勾引了谢狁,还是谢狁风流成性戏弄了她。李化吉目光缓缓滑过王之玄脸庞,落在远处重叠的宫墙上:“大司马杀伐果断,我由衷钦佩王三娘的勇气。”杀伐果断只是客气用词,若王之玄还记得昨日的事,应当能知道她其实想说的是心狠手辣,草菅人命。王之玄语气微涩:“我知道,我只是担心你一个弱女,被囚困在深宫里,该如何保护自己。”他怎么可能会以为李化吉有意勾引,谢狁专断惯了,若是他不情愿,李化吉根本挨不到他的身。但也正是如此,才叫王之玄通体生寒,王谢姻亲之约不可废,李化吉又这般惧怕谢狁,难不成谢狁还打算娶王家女,又把金枝玉叶的公主逼成侍妾不成?无论对王家还是李化吉,这都是莫大的羞辱。王之玄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。王灵璧很快入宫。她比李化吉小了一岁,年方十七。长着张圆脸,小鹿眼,肉鼻头,是很亲切娇憨的长相,让人很容易心生眷顾之意。虽是入宫,却不见怯意,行止大方。“你和外头传得根本不一样。”王灵璧行过礼,便坐在圈椅上,和李化吉闲聊,“你很好看。”李化吉困在深宫里,终日只在太极宫、凤阳阁之间来去,所见之人也极为简单,外头半句风言风语都听不到,却也能想得出是怎样谣传她的。毕竟她入宫时可不体面,现在虽改头换面了,但也不曾叫人见过,因此恐怕外头还觉得隆汉是个粗陋的村妇。不过李化吉也不在乎就是了,因王灵璧终究要成为谢狁的妻子,她便本能地不愿与王灵璧亲近,就道:“大司马宿在甘露殿,我着人带你过去。”王灵璧道:“公主不随我一道去吗?”她笑吟吟的,没心没肺的样子,目光里却含了探究。谢狁一向不近女色,莫说娶妻纳妾了,就是同僚孝敬的美婢也一概不收。虽然大家都是这么传的,王灵璧身为大家嫡女,见惯了蓄养美婢闹出的风流韵事,却不肯相信。怎么会有人都三十了还不肯成亲,为此甚至不惜直接住进甘露殿?若先前只有十分的不解,但见隆汉这般貌美,那不解就酝酿成了猜忌。她虽看惯了男子三妻四妾,可高门嫡女也有高门嫡女的骄傲,在她未进门、未诞下嫡子之前,是绝不肯让夫君蓄养妾室。即便这个人是谢狁,她也不会允许。李化吉慢慢笑道:“这是王谢的家事,我便不去了,车舆会载你前往甘露殿。”顿了顿,“我只知大司马宿在甘露殿,平日若是无事,会去太极宫给皇上授业,至于之外,他还会去哪里,我就一概不知了。”言语里很是避嫌。王灵璧稍许放下,又把衔月唤走,也不想坐李化吉的车舆,边挽着她的手边细细询问她谢狁的事。在王灵璧看来,衔月是谢家婢,她又是谢家即将过门的主母,衔月自然会对她唯命是从,可她不知道,衔月是谢家婢,但更是谢狁的婢女。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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