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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能够进入这所大学就读。
游跃说完这番话,有几秒钟整个书房都只是沉默。他盯着李云济垂在身侧的手,他感到自己的脸颊发热,无论如何都无法与李云济对视。
在难熬的静谧之后,他听到李云济的声音响起:“可以。”
游跃的双耳正在持续地嗡鸣。他听不出李云济的语气是好是坏,只知道在听到“可以”两个字的时候,他没有松一口气,也没有感到欢欣鼓舞。
他只是空白地在心中自言自语:李云济真的教会了他很多东西。骑马,礼仪,镇定和面不改色。
以及去强取一个本不属于他的条件。
“如果你说,你想进哈佛念书。”李云济的声音低沉和缓,朝他靠近了一步:“我也完全可以把你送去美国。”
游跃绷着身体答:“不,我不需要。”
他听到李云济竟笑了一下,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,怀疑地抬起头。李云济低头看着他,那双向来看不清情绪的黑眸里竟真的有一丝笑意。
“我猜你已经紧张坏了。”不知何时,李云济已经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,两人仅有一步之遥。
游跃的后背抵在墙上,他喉咙干涩:“我没有紧张。”
“你只是还不够熟练。”李云济低声道:“你要记住,现在的你拥有与所有人谈判的资格,包括我。”
男人的气息裹向他,那感受像被一头冷酷的成年雄狮入侵了阵地,他除了战栗地等待狮子离开,别无他法。
“如果我触怒你了呢?”
李云济托起游跃的下巴,望进那双谨慎清亮的眼睛,他的指腹轻轻摩挲游跃的脸庞,触感温热细腻。他的动作只是遵循大脑自然的指示,若一个亲近的观察,一个对紧张的少年的安抚,亦或是其他藏在边角、他全然没去在意的多余情绪。
他耐心回答游跃的提问:“那么我就要对你刮目相看了。”
对李云济而言,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吗?作为人生的主角经历一切想要经历的,念书、工作、交际、结婚,就像完成一个个既定的游戏任务,然后得到任务奖励。
李君桐喜欢打游戏,偶尔游跃会在小朋友的指导下也打两把。当游戏通关,快乐不言而喻;若通关失败,还要面临收益损失和成果倒退。
如果李云济的游戏任务失败了,他会如何面对不尽人意的结局?
夏园坐落山中,连夜晚的星星看起来都更近更明亮。无法入眠的游跃躺在柔软的床榻中间,睁眼望着柔纱的床顶。
强烈的自我厌弃感从天灵感冲击到脚底,在他的身体里奔涌回流。他提出了一个内心极度渴望却不该张嘴去要的条件,他不该那样做,那不是他应得的东西。漓城医科大只选取最顶尖的尖子生,从这所大学毕业的学生无一不成为社会上有身份有地位的精英。
他竟然要求李云济必须把自己送进这个学校——游跃在心中拼命地嘲讽自己。他也变成一个令人讨厌的人了,他竟然也想得到便利和权力,把自己的付出和失去都量化成砝码,放到天枰上去权衡了。
痴心妄念的人会被反噬吗?会被惩罚吗?会因为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东西,而失去另一个重要的东西吗?
宴席上的无数个画面一次次在他的脑海里重复上演,他不断回想李云济按住他的肩膀,说出[两人从小一起长大,感情很好]这句话的场景,那一刻他站在所有陌生的、不陌生的人面前,像一个无所遁形、被出卖的商品。
游跃昏昏沉沉地闭上眼,夜里山间万籁俱寂,在这空旷的寂静与黑暗中,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,接着开始震动。
游跃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。他倏然一阵混乱的心悸,忙忍着头疼起身伸手去拿手机。他闭了闭眼,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李云济的来电。
李云济从来没有在深夜给他打过电话。不知为何,游跃的心绪难以平静,发生了什么事?这件事一定很重要、非常突然,并且与他息息相关。
游跃呼吸急促,手指几乎微微颤抖地接通电话:“哥哥?”
“我猜你没有睡着,游跃。”李云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。今晚两人在大书房结束对话后,他就回到主宅去陪桐桐过夜了。听起来他也没睡,声音清醒沉着。
“有什么事?”游跃急切地问。
李云济答:“刚才接到李拙的电话,你的哥哥谢浪醒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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