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(1 / 1)
他阖着眼,以为虞寻会在这一个小时里疯狂地继续“膈应”他,但在那句神经病发言过后,这人却意外地安静下来没再说话,医务室里的氛围堪称宁静祥和。云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,只记得自己睡着前实在憋不住,冲虞寻喊了一声:“喂。”“怎么。”虞寻语气一贯随意。“……”虽然很不想理会,但这话不说清楚,他觉都睡不着。云词强调:“今天这场比赛没完,比分不算数。”虞寻沉吟两秒:“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,你在迫不及待约我下次接着一块儿打球。”云词:“…………”这他妈是什么理解。虞寻:“毕竟很长时间没和我打球了,意犹未尽也正常。”云词瞪着天花板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主动开启这个话题。下一秒。他把被子拉起来,盖过头顶。睡死算了。这一觉居然睡得很沉。他梦到了球场,不过是西高的球场。西高的球场很有特色,白墙上全是印子,起初只是球和球鞋不小心蹭上去的,之后不知道谁率先填了一行字,于是这堵墙变成了留言板。-xxx我喜欢你-xx一定要考上江大!……留言越来越多。以至于每年毕业季,严跃都得找人刷一次墙。这位严于律己的教导主任最后一次找人刷墙的时候,意外发现这面墙上写上了自己儿子的大名。不过不是表白。因为云词的名字后面,还跟着他另一位“得意”门生的名。云词:虞寻。134场(胜):136场(胜)。“还在墙上记上分了,”严跃回家怒吼,“说了多少次不允许在墙上乱涂乱画,还比人家少胜两场,特意记出来,很光荣?”云词那会儿在刷高考题。他也挺愤怒的,但他表达愤怒的方式有种诡异的平静:“爸。”“你也知道我是少胜两场的那个,”他深呼吸了下说,“用脚想,也该想到这是谁计的。”严跃:“……”梦境里的画面总是不合逻辑,没头没脑地,飘来飘去像一阵风。画面忽地一转,像是时光流转一般,又转到另一件事上。他和虞寻胜率其实一直不分上下,打到后面,越打越失控,气血上涌,开始打各种赌,比如谁输了不光不允许使用球场,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一声“x哥,是我技不如人。”那天是他赢。
他收获了一声“词哥,是我技不如人”。虽然虞寻说这话的时候语调算不上多认真。但他还是用手机录了下来,并且在接下来一周内一见到虞寻人等就对着他们反复播放。甚至恨不得做个大喇叭直接挂身上。可惜好景不长。一周后,他输了,虞寻的赌约是一句话:“那就罚你和我球场天天见。”云词的噩梦开始了。他还记得那会儿每天放学前,他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,还抢劳动委员的活儿干,抢得劳动委员每天都要喊一句“班长,你真是我们班的好班长”。然而再磨蹭,收拾和打扫卫生的速度也很快。大部分作业他用课余时间就能刷完,每天书包都空荡荡的,里头就一本错题集和几套竞赛卷。云词单肩背着空荡的书包,去球场赴约。球场上都是虞寻他们班的人,流子一见到他就吹口哨:“放录音啊词哥。怎么不放了词哥,不是很爱放吗——再放一个我听听?”云词:“……有病?”“这个位置,专门给你的,”虞寻拎着脱下来的校服外套,指了下边上花坛,“离球场最近,建议蹲着,累了还能坐会儿,精挑细选半天,还是觉得这个角度最方便词哥您欣赏我精彩的球技。”云词:“……你也病得不轻。”虞寻当没听见,上场前,把校服外套扔给云词。“——在这待着,我们打到几点,你待到几点。”别太过分。这句话云词没能说出来。因为口哨声响——比赛开始了。一开始,他看天看云看草,就是不去看虞寻。但在花坛边上蹲着,时间久了实在无聊,他抬眼去看球场。勉为其难。看一眼。这一眼,刚好看见虞寻进了个球。少年有些妖冶的眉眼在阳光下沾上几分盛气,眉尾扬起,抬手扯了下上衣领口,汗随着下颚淌下去。流子从他身边跑过,两人在擦肩而过之际,很默契地击了下掌。花坛附近有偷偷来看虞寻打球的女生,羞怯地小声为他助阵:“虞寻加油!”……虽然不对付,云词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有几分姿色。这个梦终止于虞寻中场休息,下场看见他那件本该在云词手里的校服外套,被随意挂在花坛边上。“赌约里没有这条。”云词毫无负罪感,“不扔厕所都算我有素质。”梦到这里便戛然而止。窗外cao场上声音越来越响,还有教官集合的口哨声。这声口哨声和梦里的不一样,一下把他吹回了现实。云词睡醒睁开眼,校医已经吃完饭回来了,正坐在书桌面前整理资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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